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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流轉大戶,怎樣才能“地轉心安”
今年“兩會”期間,農業部部長韓長賦在談到農村的地誰來種、怎么種的問題時,指出新型職業農民是未來種田的主力軍。也就是說,種田要靠培養新型職業農民,把科技、機械、現代因素融入進去,發展現代農業來解決。那么,怎么能讓新型職業農民安心種地,讓流轉土地的農民沒有后顧之憂?安徽天長蘆龍農事合作社在探索。
資料圖
村民宰森銀有了“定盤心”——土地確權了,這下安心了
2月4日上午9點半,安徽省天長市仁和集鎮蘆龍農事合作社種糧大戶李明文家的小院里被擠得滿滿當當。大方桌上擺滿瓜子、花生、糖果、香煙和茶水,還有一沓沓碼得齊齊整整的百元鈔票。
過年了,蘆龍農事合作社要給238戶村民發放2015年度土地流轉金。算賬、簽字,村民們依次領錢。領罷,嘻嘻哈哈,樂呵呵地各自散去。
家住蘆龍社區的宰森銀第一個簽字領款。他家11.6畝地,2013年流轉給合作社,每畝一年流轉價530斤稻谷,按市價折合人民幣7992.4元。
蘆龍農事合作社是李明文與另外8個種糧大戶在2008年創辦的,其中李明文的家庭農場規模**大。當年,他在蘆龍社區附近的15個村民組流轉耕地520畝。
那一年,宰森銀家沒有流轉。“心里沒底哩。”他說,“流轉合同一簽就是5年,誰曉得以后收不收得回來?”
2013年,看著隔壁鄰居都流轉了,宰森銀這才把土地流轉給李明文。現在,他和妻子每月在李明文的家庭農場打工,一年總收入加起來5萬多元。**讓他安心的是,2014年自家土地參加了確權,拿了證,再不擔心日子一長,土地跟著大戶“跑”了。
2014年,仁和集鎮作為天長市首批土地確權登記的3個試點鎮之一,完成8個村、3個社區8948個承包戶的田地確權試點,并頒發了證書。2015年,這項工作在全市鋪開,全市廣大農戶完成確權合同簽訂。“確權之后,土地有了‘身份證’,咱村干部和村民一樣心里都有了譜。”掌故村黨支部書記梁保友說。
村民劉文富真正“放寬心”——土地保值,租金隨行就市兌現
東風村的劉文富也來到現場。他今年75歲了,地種不動了,家里10畝4分地,過去請親戚朋友幫著種、管、收,除去農資、農機、農水及人工等生產成本,一年到頭落不下幾個錢。2011年,劉老漢將自家的土地流轉了出去。
他家的地好,地租是周邊村組**高的——每畝550斤稻谷。“**擔心的就是別人把咱的地種孬了。咱家種,全靠農家肥當家,除草也及時。流轉給合作社,擔心不僅雜草除不凈,還盡用化肥,拔光了地力。5年后,咱再種就費力了。”
流轉后,心里始終抹不直的劉文富經常溜達到地里去瞧一瞧。“大戶種地還真有一套,草除得比咱自個兒種時還要勤,施肥也講究科學,并不是一股腦兒地施化肥,而是根據地力測試,巧用元素復合肥,缺啥補啥。”
看著土地得以保值,不少像宰森銀、劉文富這樣曾心存疑慮的農戶逐漸把地撂了出去。短短幾年光景,李明文家獲得的流轉地,由2008年520畝增加到現在的3860畝。
更讓村民放心的是,蘆龍農事合作社每年按時付清租金、結清勞務費,從不掛賬打白條。“2012年天長市東片鄉鎮遭遇特大風災,蘆龍合作社虧損近百萬,但付給農戶的租金和勞務費卻一分不少。”劉文富說。“咱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做事先做人,也希望帶著鄉親們一起富嘛!”李明文向筆者說著心里話。
部分農戶還是“不放心”——有的選擇自己種,有的仍在觀望中
仁和集鎮王橋村有農戶328戶,耕地2950畝,目前已有239戶村民流轉土地2040畝。余下沒有流轉土地的村民還有啥顧慮?
尤莊村民組的63歲農民尤利金,多年來一直守著自家7畝8分地過日子。“已經種習慣了。等今后身體差了,種不了,咱再考慮把地租出去。”
村委主任孫寶玉說,流轉土地積極的家庭,一般以子女外出打工、父母年邁的空巢家庭為多。有些50多歲的農民,在外找不到合適的活計,但在家還有力氣種田,于是他們選擇不流轉,或少量流轉,說要給子女留碗飯吃。
有的農戶持地觀望,想等租金高些再流轉。毗鄰仁和集鎮的秦欄鎮,有大戶想包田種地,流轉地租每畝從530斤稻谷到580斤不等。一些農戶還是不愿意把地撂出來,想等待地租抬得更高些。
還有些農戶擔心將來政策有變化。就拿蘆龍農事合作社來說,流轉金發放現場,領完租金的農戶有喜也有憂。目前,糧食直補是以二輪承包的基數來確定,今后國家農村政策會不會變化?如果李明文今后不種地,而是搞其他開發,改變了地的用途性質,那咋辦?
筆者調查中還發現,在合作社打工,村民尚缺乏歸屬感。“積極性不會像給自家種田一樣。”李明文說。這關鍵在于經營利益與農民沒有直接掛鉤,未形成共享的利益鏈。
如何讓農民成為經營體系的二級經營主體,讓更多人積極參與和共享新型農業主體的成長,對李明文等種田大戶來說,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家庭農場主期盼——新型主體
“做大”,盼望有更多政策保障
據統計,截至2015年底,安徽省農民專業合作社近6.3萬家,比2009年增長了4倍多。
2016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十三五”時間,將致力于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大力發展壯大農民合作社、家庭農場,還要著力培養新型職業農民。
劉明文信心滿滿。“2015年,合作社新添置了6臺收割機、4臺旋耕機和3臺大型插秧機,還投入近120萬元買了鎮里的一個舊糧站,準備上烘干機項目。”土地流轉金發放完畢,筆者與李明文一起來到他家的糧倉。
“這個位置是給烘干機預留的。有了烘干設備,今后咱就不會再為曬谷鬧心了。”李明文指著糧倉一角說,買了烘干設備,可避免雇人曬糧、曬糧場地不夠等麻煩事了。
他說,國家雖然對購買烘干機有補貼政策,但一買就要好幾臺組合使用,一次性投入過大,這對于合作社、家庭農場來說,往往力不從心,一般種糧大戶就更甭提了。因此,他期盼政府購機補助扶持的力度更大些。
“農機無法投保,這也是個撓頭皮的大問題。”前不久,合作社里的楊師傅開著拖拉機回機庫時,途中發生故障了。他將車停到路邊,回來拿工具檢修的時候,沒曾想,一名村民騎車撞上了拖拉機受傷,李明文賠了對方2萬多元醫藥費和誤工費。
還有流動資金難題。“每年,咱合作社都要自籌春耕備耕資金近百萬元。但銀行對固定資產抵押的條件太苛刻,所以一直都找親戚朋友周轉。”
要讓流轉戶有歸屬感
結束了對蘆龍農事合作社的采訪,眼前仍不時浮現出農民兄弟那一張張鮮活的臉龐:多數人一臉喜色,但也有一些人心存疑慮,擔心不知道哪一天會被合作社辭退,因此不像給自家種地那樣賣力、踏實,缺少安全感和歸屬感。
怎樣才能讓農民地轉心安?除按照流轉土地所在地域和質量,隨行就市定期付給農民地租和按照現行政策,規定種糧大戶不得改變流轉土地使用性質,讓農民繼續享受糧食直補外,關鍵是要建立起農戶與合作社之間的利益鏈條。一是以土地入股形式,讓農民真正成為經營體系的二級經營主體,以主人翁的身份參與合作社經營管理和分紅,實現合作社經營利益與農民直接掛鉤;二是當地政府和合作社應制定切實的培訓方案,按計劃組織農民參加生產技能培訓,讓流轉戶盡可能多地掌握現代農業生產技能,提升素質,使之成為合作社生產的頂梁柱和主力軍,而不會被輕易淘汰。三是在合作社內部要逐步建立黨和工會組織,建立勞動保護關系,擔負起維護合作社生產工人的合法權益和切身利益。這樣,才能讓更多土地流轉戶積極參與和共享新型農業主體的成長,增強他們的安全感和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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