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一個老知青的自述

發布時間： 2008-3-22 9:47:54 王雅琴敘述 鄔松珠整理 供稿 責任編輯：

咱們都是知青，說什么話都沒關系，也都能理解，所以也不怕你們笑話。         我是66年從哈爾濱到北大荒的，生我們老三的時候，我在軍川小學當老師，那時候正是老尹（尹金棟    曾在11團10連任指導員）在十連的時候。他這個人太實，對連隊的工作非常認真，離團部只有20來里地，他10天半拉月才回來一次。我還試探的和他說：“我這幾天可能要生了，你能不能陪我幾天？”他說：“生孩子這事哪有準，連里這么忙，我不回去哪行。”我太了解他了，我真后悔問他，所以我也就沒再說什么。         那一天我感覺要生了，我生過兩個孩子，還是有些經驗的。我自己提前將要生孩子用的東西都準備好，叫人想辦法通知老尹，又和左右兩家的鄰居打了招呼。晚上兩家鄰居（我校老師）輪流陪著我，到了后半夜，我已經破水了。鄰居們去醫院去請大夫，大夫說手有傷怕感染不能來，只好又去找學校的衛生員，等她們到的時候，孩子已經生下來一個多小時了，我怕孩子凍著，給孩子蓋了一床小被，衛生員來了以后，才將臍帶剪斷，給孩子擦洗身子。我的小兒子就這樣來到了人世。       （王雅琴哽咽著說）是鄰居們幫我照顧兩個幼兒，也是鄰居們幫我挑水做飯照顧我。直到第三天老尹才回來。可到第五天，他說連隊工作忙又走了。我也顧不得什么月子不月子，只能自己起來洗衣服、做飯、照看孩子，我可以不吃，可孩子們一頓不吃也不行。         大家都知道，在咱們那個地方生活要打水、要燒火、要蒸饅頭、要洗衣服、還要要喂雞、種菜，哪件事都得自己干。我常常一邊給孩子喂奶一邊炒菜做飯。晚上孩子們睡著了，我還要給他們縫縫洗洗。常常是很晚才能睡覺。半夜還要喂剛出世的兒子。         我那時特別好強，孩子還沒滿月就去學校教課了，自己是班主任，怕耽誤了學生。我將家里的火柴、刀剪等危險的東西都藏起來，把孩子們鎖在屋里，就去上課。中午回來，給他們熱些吃的，下午還得去。我從學校回來先抱把柴火，進屋就得做飯，一邊做飯一邊收拾屋子。剛開始，地下、炕上到處都是他們弄的東西，糖罐子讓他們弄到炕上，撒了一炕，地下尿捅子也倒了，又氣又急，望著一張張可憐的小臉，心里覺得委屈，淚水止不住地流。         給他們吃完飯，就得一邊哄著他們玩，一邊作家務，有時有電影，還要帶他們去看，一手抱著一個小的，旁邊還跟著一個，孩子們小還得早去，占不著前兩排孩子們看不見。         我那時回到家沒有時間備課，一般是在陪孩子們睡覺時自己也睡一覺，睡到一兩點鐘給孩子喂奶時就起來，開始備課、批改作業。到了早晨五點鐘左右開始做飯，把一天的飯都做出來，這樣中午回來熱熱就能吃。飯做好了，也該叫孩子們拉屎撒尿、穿衣服、吃早飯了。當我抱著老三將兩個大的鎖在屋里時，聽著孩子們的哭叫聲，心里就像貓抓一樣，我人都到學校了，好像還能聽見他們的哭聲。         那時候經濟條件不好，也買不到菜，菜園子不拾掇孩子就沒菜吃，我自己給自己定下任務，每天要給菜園子的菜澆十挑水，有時太累了想偷懶少澆幾桶，可一想到孩子正等著要吃菜。咬著牙也要堅持澆完十挑水。雞鴨也得喂，好讓孩子們能吃上蛋。         我太累了，我**大的奢望就是能有人幫我看看孩子，讓我睡個三天三夜，哪怕有人幫我做做飯，讓我能回家就能吃上現成飯也行啊，可是沒人能幫我。有時累得自己都覺得受不了，真想躺在炕上睡上一大覺，可是不成啊，還有三張小嘴在那等著呢。         老尹在10連呆了三年，我就這樣過了三年，自己吃苦受累，咬著牙也就過去了，就是委屈了三個孩子。         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我如今已經60多歲了，已經從軍川小學校退休，老尹也已退休了。孩子們也都成家立業了，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那個月子，那三年的艱辛，是永遠也不會忘的。       我忘不了那艱辛的日日夜夜，也忘不了那些曾經幫助、照顧過我的鄰居、老師們，也感謝老天爺對我的照顧，我在月子里這么折騰沒有留下后遺癥。 后記：前幾天，尹指導員的夫人王老師來到天津，我們幾個認識尹指導員的戰友都去看望她。在聚會時談起了過去，王老師也說起了尹指導員在10連時的那段生活，她的講述深深地感動了我們，使我們了解了一個做母親的知青、當干部的妻子、教學生的老師為了北大荒的建設所做出的艱辛付出和貢獻。正是這些平凡而又普通的知青、母親、老師，才使得北大荒的建設有了堅實的基礎，才有了北大荒今日的發展和輝煌。北大荒的歷史不應忘記她們。                                                       ——鄔松珠                                                   2008-3-20寫于天津

發表于 @ 2008年06月29日 14:05:00 |點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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